我老婆曾經是一個計程車司機,工作很出色,每年都會拿到先進紅旗稱號。可是2年前,她不幸出了車禍,在去鄉下的路上和一輛載滿混凝土的大罐車相撞,老婆當場死亡。兩年來,我一個人照顧孩子,又當爹又當媽,還要一邊顧及工作,我實在是難熬。
我父母自從退休後身體本來就不好,最近母親一直躺在床上下不了地,我父親也只能在老家照顧他老人家。兩年自己帶孩子的時間裡,我想過再找個伴侶,希望能夠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,可是認識了許多女性朋友,當她們得知我還有一個孩子的時候,都離我而去。
心灰意冷的我決定試著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。兩年來,我白天忙工作,把孩子送到全日制託管的家庭式學校里,晚上下班後再去接他。每次被兒子問及老婆的事的時候,我都哽咽的說不出話。老婆的走太突然,我都還沒覺察,她就走了。
有的時候,兒子躺在我懷裡睡覺的時候,偶爾夢囈叫一句媽媽,我心裡就很難受。後來,在親戚朋友們的介紹下,我認識了和我一樣,帶著孩子的離異女人,她帶著一個女孩兒,比我兒子大兩歲。我們接觸了一段時間後,我覺得我們還算對路,然後我就介紹她給我兒子認識。
當時老婆走的時候,兒子剛剛滿4歲,而今已經6歲了。有些事情,他的小腦瓜子也懂,只是我們當大人的不問,他們也就不說。我記得有一次,我因為工作原因,下班回家後心情特別的不好,當時兒子自己在客廳里玩,我給他打了聲招呼就跑去臥室里躺著。可是剛坐在床上,就覺得屁股底下有什麼東西,我翻開被子一看,是兩顆被我壓碎的雞蛋。加上心情不好,看到兒子這麼搗蛋,我氣不打一處來,我拿起床頭柜上的木尺衝到客廳就把兒子打了一頓。
當時兒子邊哭邊求饒,他嘴裡喊著:「爸爸,別打了,疼。我做錯什麼事了?爸爸,求你別打了。」我放下兒子,指著臥室問他,「床上的雞蛋是不是你故意放的?你咋那麼淘氣?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?要愛護食物,可你怎麼做的?」兒子哭的更委屈了,扒拉著我的手哼哼唧唧的說:「爸爸,您錯怪我了。雞蛋我是留給您回來吃的。昨天的時候,在小食堂老師給了我三個雞蛋,我吃了一個,我覺的爸爸是大人,應該吃兩個,就放在書包里拿回來了。本來是想給您當今天的早餐的,可是我醒來後,您已經去上班了。我害怕涼了,我就用暖壺裡的水熱了幾次,可是水到最後讓我用完了,您還沒回來。我就想著放到被窩裡給您暖著。」
聽完兒子的解釋,我跪在地上抱著兒子嚎啕大哭起來。我對不起兒子。我一個男人,又當爹又當媽的,對孩子真的有許多虧欠。我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兒子。我當時真的有想抽自己幾個耳光的衝動。後面兒子的話讓我更感動。兒子見我哭了,然後摸著我的背說,「爸爸乖,爸爸不哭。小寶不疼了。爸爸乖,爸爸不哭。」
自從那次之後,我就再也沒動過兒子一根手指。我沒想到的是,兒子他竟然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段的懂事。這讓我很愧疚自己的魯莽。所以,我下定了決心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。之後我就開始托親戚朋友幫忙給我介紹合適的女性對象。然後我就認識了這個我介紹給兒子認識的離異女人。
那天,我們一起去吃的火鍋。兩個大人兩個孩子。在吃飯間,兒子非常懂事,一口一個阿姨,一口一個姐姐的叫,我當時以為孩子喜歡她們娘倆,吃過飯回到家後,我問了兒子一個問題,我說:「寶,今天跟咱們吃飯的阿姨和姐姐好不好?你喜歡她們嗎?」兒子若有所思了一會,然後搖著腦袋說:「喜歡是喜歡,就是覺得她們倆不太喜歡我。吃飯的時候,我給姐姐夾菜,阿姨老是不讓我夾給她。爸爸,你是不是想讓阿姨做我媽媽?」我被兒子的反問問住了。這麼小的孩子就如此的敏感,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,兒子貌似看出了我的尷尬,然後笑了笑說,「爸爸,你給我點時間,讓我好好想想怎麼樣?」
我沒想到一個6歲的孩子能夠聰明到如此地步,他的意思很明了,就是說先讓我緩緩再跟他提這件事。看來孩子是不太同意。後來,在幫兒子收拾房子的時候,我從抽屜里無意的發現了許多信封,花花綠綠的,應該都是兒子自己折的。每一個信封上都寫著「媽媽收」三個字。我坐在兒子的床上,挨個翻看每一封信。都是兒子寫給我過世的老婆的。其中一封信看了之後,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脆弱,嚎啕大哭起來。
兒子在信中這樣寫道:
媽媽,小寶見不到您兩年了。媽媽,您還好嗎?您是不是把小寶忘了?您是不是不要小寶了?媽媽,我快要記不住您的樣子了。媽媽,您什麼時候能回來啊?
媽媽,今天爸爸帶我和一個阿姨還有小姐姐吃飯去了,我很喜歡那個姐姐,她對我也很好。我也覺得那個阿姨挺好的,吃飯的時候,她總是給我夾我喜歡的蘑菇。我知道爸爸又打算給我找個媽媽了。可是我不想別人成為您。
媽媽,我好想您。那天您在夢裡對我笑,可是我怎麼叫您,您都不搭理我,光在那笑。然後爸爸就把我拉走了。媽媽,如果爸爸真的讓那個阿姨做我媽媽,您願意嗎?
看完兒子的信,我趴在床上嚎啕大哭。內心的脆弱再也堅強不起來。我本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,可是到頭來我卻一點兒也不了解孩子。面對一個6歲的孩子,就那麼懂事,那麼敏感,而我這個父親,卻一點兒也沒顧及到孩子的感受,更不了解他的想法。
後來,兒子也給我寫了一封信,心裡的內容大概是,他願意接受那個離異女人當他的新媽媽,他說他想明白了。而後,我也在他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封新寫的信,還是寫給過世的妻子的。在信中他說,謝謝媽媽在夢裡跟他說話了。他還說,自己以後肯定會很懂事,好好的照顧爸爸和新媽媽。
也許上天真的有靈吧,妻子託夢給兒子,在夢裡告訴了他答案。這就是我和兒子的故事,分享給大家。在最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,我的生活是不幸的,妻子車禍去世,我一個人帶著孩子,深有體會又當爹又當媽的滋味,的確不好過。並且還容易忽略了孩子的感受。所以在這裡,我勸各位夫妻,如果你們結婚後有了孩子,並且還有了夫妻矛盾,看在孩子的面子上,努力的把矛盾解決吧。不要留給孩子陰影,更別讓孩子失去應有的童年幸福與快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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