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覺得人生猶如四季,春花秋月夏鳴蟬,不同的季節對應著不同的心路歷程,不同的階段更有著不一樣的心靈體會,於無聲處,寫意清晰,輪廓分明。
而如果人生真的有四季,那麼冬,應該就是一生當中最寂冷最落寞,最苦不堪言的階段,婉如一個風塵僕僕的旅人,明明為趕赴一場美好,滿懷希冀而來,卻在傾盡所有,奔波千里之後,來不及撣落身上的浮塵,卻被告知,已走到了山與水的盡頭。
盈握的溫暖還來不及收藏,冷冷的冰霜已橫亙在面前,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你就算再心有不甘,那又如何?哪怕內心被寒流結成了冰,又能怎樣?
或許這就是人生吧,希冀與現實很難成正比,總有一個階段會走到人生必經的某個路口,總有一些時光是無言獨上西樓的徬徨,總有一些酸楚要獨自咽下,而心底的苦寒,訴與誰人聽?
尋尋覓覓,冷冷清清,淒淒慘慘戚戚,蜷縮在退無可退的角落,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,是對明媚之春的嚮往。在尋找溫暖的路上,我們如此渴望,被溫情久久的護佑。
冬,寂冷,寒,徹骨,多想得遇一份溫暖,還季節一個溫存的笑顏,多想拂去歲月的風霜,還時光一個不老的神話。所幸冷冷風寒中,還有紅泥火爐的溫熱,還有綠蟻新酒的滋潤,還有一抹暖陽,從遙遠的天際,暖暖地灑下來。
白落梅說,今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,我不知道前世的我們是如何走散的,我只知道今生有幸,一個偶然的機會,一個不經意的眼眸,讓我在茫茫人海,在人潮湧動的路口,再一次遇見了久別重逢的你,一眼千年,從此,孤獨的旅程,因遇見而平添了一份安暖,寂寂寒夜,因遇見而更多了一份知足。
如果說,相遇是一樹花開,那麼,與你的遇見就是嬌豔的心花一朵,如果說,依賴是一種本能,那麼,默默相伴的日子便是依賴疊加的途經。
有人說,愛上一座城,是因為城中住著某個人。我倒認為,愛上一座城,也許是為城裡的一道生動的風景,為一座熟悉的老宅,為一段青梅往事,又或許,僅僅為的,只是這座城。
好比愛上一個人,有時候,不需要任何理由,沒有前因,無關風月,不問結果,只是愛了。
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追尋一種怎樣的刻骨,卻如此迷戀生命中這份溫暖的依傍。始終相信,這一路走來,許許多多忙碌日子的疊加,早已將必要的溫暖和美好的記憶烙印在彼此的心底,供我們在寒冬時想念,取暖,然後心懷美好繼續奔波千里。
人的一生,步履匆匆,行囊空空,這一路走來,我們走走停停,丟丟撿撿,能夠握在手心裡的東西,實在是少之又少,而能夠遇見一份美好,並在心底留下深刻印象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。
何況,是能夠遇見一位與自己靈魂相似,具有相同思想高度,且能夠以樹的姿態並肩站立的人,更是難能可貴,這樣的遇見,勢必是彼此內心的珍藏。
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,必經過歲月的淘洗,精彩之所以成為精彩,必經得起時間的推敲。當遇見溫柔了歲月,緣份,便是最好的註解。
北風凜冽的早晨,站在臨街的窗台邊,感受這一場橫跨全球的寒潮來襲,看欲雪的天空灰濛蒙一片,看結著霜花的樹枝隨風漫舞,我如此渴望那一場大雪如期而至,這樣,我便可以藉紅泥火爐的暖驅走身上的寒,這樣,我便可以藉綠蟻新酒的甜品味真情的暖,這樣,我便可以佇立在雪中,聽雪落的聲音,聽春天的召喚,無需惆悵,無需徬徨,便可以和你一路到白頭。
走過很多曲折,摔過很多跟斗,遇過很多臉龐,聽過很多橋段,終於明白,人生有無數的風景,最美的風景,一定在心上。
念起,便是溫暖,不語,最是情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