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總是在事件的兩端。要么,做事刻板,循規蹈矩,凡事不敢越雷池一步。這是我們曾經恪守的傳統文化中的一大部分。
比如一個家族,過去都曾住在一起,於是乎就有早起輪番向長輩請安,晚上要挨著給父母還有家中老人道過晚安。即或夫妻間,也有這樣那樣不成文的規矩。
一度時期,我們認為這是教條,這是愚化,這是需要變革或打碎的東西。
似乎一夜間,我們打碎了一切,從一個極端步入另一個極端。人們互相見面,不再行這禮作那揖。簡單一句問候,或者伸手相握,倒也簡單利落。跟時代的前行有點同步。
但是久而久之,我們發現,我們打碎了太多,以至於今天,面對生活,面對現實中的形形色色,我們會突然覺得,這太隨意了吧,這太不莊重了吧,這太過簡單了吧。
有人說,簡單才是真,簡單才是福。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簡單,也不是所有的簡單都值得我們提倡。
有時候,過於簡單,會讓我們在生活面前喪失掉立場。喪失掉擔當。也喪失到一種生活本有的威嚴感。
西方人大都堅持著孩子的成人禮,認為孩子長大是一件非常莊嚴的事,必須舉行一個儀式來讓他知道,讓別人也知道。中國古代也有非常隆重的成人禮,古時指冠禮和笄禮。這個傳統從西周一直延續到明朝。古代中國華夏族的成年禮,男子滿20歲時行冠禮,即加冠,表示其已成人,被族群承認,之後可以娶妻。女子則是在滿15歲後行笄禮,及笄之後可以嫁人。
但是今天,孩子的長大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,我們的文化中已經鮮有必須要舉行一個儀式來賦予他某種使命。而是大家集體給予默認。
儀式感的消失,不只限於孩子的長大。其實在生活的各個細節處,在人生的各個角落,我們都在慢慢消融著這種儀式感。
記得小時候,我們小學畢業,家長是要舉行盛大的儀式的,儀式的一項,就是幾家合起來,要請老師和校長吃個飯。以表達學校和老師的感謝之情。那時候生活異常清苦,舉辦這樣的儀式對貧困山區的農民,是非常不容易的。但是記憶中,這是一件不能馬虎的事,更不能因為家境不寬裕沒有力量而有人退卻。家長們都覺得,孩子經過五年教育(那時候小學只讀五年),睜開了眼,不再成瞎子。所以這種儀式就有點類似於一個孩子的“開眼”儀式。哪怕家裡窮得拿不出一碗白面,父母也會想盡辦法不讓自己家拉下。
當然,那個時代,對老師的尊重,感恩,是發自內心的,是由衷的。沒有哪個家長認為,這是吃拿卡要的一種。
還比如村里要修個水電站,開工之日,全村必須要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,有點近似於祭祀,但又不完全等同於祭祀。
一種好的儀式,其實匯聚著人們對過去的認可,對曾經歲月的感謝,更凝聚著對未來的嚮往,對美好的渴盼。
當然,更重要的,是要通過儀式感喚醒或者強化人們的責任感。
畢業典禮不只是慶賀你畢業,更重要的是要通過這種儀式,告訴你學生時代已然結束,你要面對社會,踏向社會了。
結婚儀式不只是慶賀你討了老婆,更重要的,你不再是一個人,不再是孩子,此一刻起,你成為人夫,你的肩上又多擔了一個人,而且此後你不可以再依靠父母,你必須責無旁貸地擔當起生活兩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