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鄉情散文:家雀兒吵鬧農家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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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雀兒,學名叫麻雀,約定俗成,農村人都這樣叫,它農村里最常見的一種鳥。

這種鳥,不同於其它的鳥。雖然,沒有上戶口本,農民卻是不把它當“外人”,名字前面冠以“家”的稱謂。

家,是人類情感的寄託處,也是釋放情感的港灣,人或者物品加上一個“家”字,就感覺特別親切。

在農村有這麼個習慣,兩口子稱呼從來不題名道姓。男人向別人介紹自己老婆:“這是我家裡的”,女人介紹自己男人:“這是我家老爺們”。一聽,就感覺比稱呼“愛人”兩個字親切,兩個人粘在一起,中間沒有距離。把麻雀叫家雀兒,說明它同人已經融為了一體。

早晨,天剛麻麻亮,家雀兒就嘰嘰喳喳地落在房前屋後籬笆牆上,蹲在房檐上地無止無休地吵鬧。那意思是說:主人真懶,還不餵雞鴨。主人撒一把糧食在地上,它們呼啦啦不知道從那個方向齊刷刷落地,同雞鴨分羹。主人也不攆它們:“多個人,多雙筷唄”。中午,主人從地裡下工回來,想睡個午覺,它們也不消停,在窗台上亂蹦亂跳,上下翻飛,吵個不停,一不小心,那黃嘴丫子沒有褪淨的“家雀油子”,不知道天高地厚,飛進了主人的屋裡,東西南北亂飛,如家裡的淘氣孩子,主人打也不是,罵也不是。夜晚,它們折騰累了,雀盲眼的時候,鑽進房檐子窩裡睡覺去了。主人們這才感覺沒有了嘰嘰喳喳吵鬧聲,好像又缺少了點啥。

鄉情散文:家雀兒吵鬧農家樂

在上世紀五十年代,家雀兒一度曾被視為“四害”之一,原因是它不僅吃蟲,也吃糧食,還禍害房子,哪個房檐兒有縫有洞,它們就在哪裡築巢壘窩,而且還往裡面掏,很討人厭。當年,學校給每個同學分配除“四害”的任務,規定上交家雀兒腿多少算完成任務。後來,給它家雀兒平了反,才劃入準益鳥之列。

家雀兒好奇心強,活動在有人類居住的地方,性極活潑,膽大易近人,但警惕性非常高。它氣性大,大家看見鳥市上有賣各種鳥的,沒有見過賣家雀兒的,原因是你抓住它,它自己會氣死。為了生存,它很鬼很滑,沒有一定特殊辦法是抓不住它的。因而它俗名也很多,老百姓編成許多歇後語,如:“天老爺餓不死瞎家雀兒”。“麻雀兒雖小五臟俱全”,形容狡滑的人為“老家賊”等等,用家雀來形容人和事,感覺恰如其分。

逮家雀是農村孩子常乾的事,也是那個年代他們最大樂趣。

逮家雀最常見的辦法是用鐵夾子打。這種方法一般是春天和冬天使用。春天,冰雪融化以後,苞米桿裡面蟲子還了陽,一個個白胖白胖的,用牙把帶虫窟窿的苞米桿嗑開,抓出來白蟲子拴在夾子的“銷銷”上,將夾子用土埋在井沿或者門前有水的壕溝邊。天熱,家雀兒渴了,去喝水,看見蠕動的蟲子饞著要吃。家雀兒比山雀兒心眼多,山雀見蟲子不管不顧就去叼一口,結果,夾子“翻”了,夾住了脖子,一命嗚呼。家雀兒疑心大,看見蟲子總是張望四周很久,欲用嘴叨又不叨,逮鳥人的行話叫“逗食”,反反复復多次,當它感覺確實有把握的時候,才叼蟲子,沒有想到,它與人比較,智力還差許多,被夾住了。在冬天裡逮它,“銷銷”上拴的是穀穗,它同樣和逮它的人鬥智。

逮住家雀兒後,埋在火盆裡燒著吃,賊拉拉地香。那年月,一年也見不到幾塊肉腥兒,不香才怪。

鄉情散文:家雀兒吵鬧農家樂

逮家雀兒另一種辦法是下“壓拍子”,說白了就是把一塊面積比較大的門板或木板用棍子支起來,然後將繩子在系木棍上,這個木棍不能太粗,太粗的話,門板一倒,木棍拽不出來會被門板砸上,中間有一個縫,就砸不到家雀兒。但也不能太細,太細了,支不起來門板。這種方法很有成功率,收穫頗豐。缺點是在下雪時才能使用。雪下得越大,使用這種方法越有效果。下大雪,看不見一點裸露的地,想要刨食的家雀兒只能鑽進你打掃出來的這塊空地上落,撒的誘餌糧食,它們為了果腹,不顧及了生命,就會鑽到木板下面啄稻穀吃,家雀兒鑽進去之後,在遠處使勁拽連接木的繩子,木板突然落下,家雀就被壓死在裡面。

最好玩的是掏家雀兒,掏家雀兒用的工具很簡單,兩根長棍子,其中,一根長棍子綁上一個網兜,網兜有的是自己織的,有的是用紗窗做的,實在沒有這兩樣東西,用白布做個兜也可以,另外一個工具就是手電筒。逮家雀都是三個人,每個人手持一個工具,各負其責。天黑以後,三個人悄悄地跳過土牆頭,來到房大山前,一個人用手電筒照房山上面檁子與房笆的空隙處,看看有沒有家雀兒。如果有,一個人馬上把那個網兜扣在檁子的另一側,然後,那個人在另一側用長棍子猛捅。家雀受驚嚇,就往另一側跑,正好落入網兜中。這事都是淘氣孩子乾的勾當,讓房主看見了,罵你一頓不說,甚至放狗咬你。因為,禍害房子,捅壞了房子,針鼻大的窟窿,斗大的風,東北的天氣,誰受得了啊!

用彈弓打家雀兒,特別過癮。找一個晴天,用手團好用黃土做的圓泥蛋,放在太陽下曬。用粗鐵絲彎成彈弓的發射架,從供銷社拿雞蛋換二尺橡皮筋,剪一塊牛皮或者馬皮,就做成了彈弓。然後,看見家雀落在簷上,瞄準就開始打。有的孩子是“神彈弓手”,彈不虛發。有的孩子是“斜楞眼打彈弓子”,偏的老遠,經常打到人家窗戶玻璃上,房主人常常找家長去。童年無愁,樂趣無窮。

幾十年過去了,居城市中,看見了家雀兒,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來童年的趣事,經歷是財富,回憶也是一種享受。

家雀兒,該物種已被列入《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、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》,但願大家都愛護它,厚待它。因為,它和我們人類一樣,都住在一個地球這個“家”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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