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逨”鼎西周
□錢國宏
“大器晚成”是一個常見的成語,大多數成語詞典的解釋是:“大才需經過長期磨煉方有成就。現指成名較晚的人”,卻沒有指明“大器”為何物。一些中學教材對“大器”所做的解釋很含糊:“古時指貴重的器物,現比喻大才”。
那麼,“大器”到底指的是什麼呢?
獸面紋方座簋西周
“大器晚成”出自《老子》四十一章:“大方無隅,大器晚成。大音希聲,大象無形。” 講的是“道”的幾種無為境界:最方正的東西沒有棱角,最大、最貴重的東西總是最後完成,最好的音樂沒有聲音,最大的形象就是沒有形象。
這裡的“大器”指的是古代幾種重量級的器物,包括圭璋之類的玉器和鍾鼎之類的金器(銅器)。
圭璋指的是古代兩種玉制的禮器。《禮記·禮器》中有“圭璋特”一說。“圭璋,玉中之貴也。諸侯朝王以圭,朝後執璋,表德特達不加物也。”
《淮南子·繆稱訓》中也載有“錦繡登廟,貴文也;圭璋在前,尚質也”。我國古代較重祭祀,祭祀的禮器也很珍貴。
方座簋西周
這些禮器,炊器有鼎、鬲、甑、甗;食器有簋、簠、盨、敦、豆;酒器有爵、斝、觚、觶、觥、尊、卣、壺、罍、瓿;水器有盤、盉、匜、鑑;樂器有鐃、鐘、鎛、鼓;玉器有璧、琮、圭、璋、鉞。尤以玉器最為貴重。
鐘鼎是中國古銅器的總稱,上面多銘刻記事表功的文字。鼎在古代還被視為立國的重器,是權力的象徵。
《淮南子·泰族訓》中有“不大鐘鼎者,非愛金也”的記載。《舊唐書·長孫無忌傳》中也有“自古皇王,褒崇勳德。既勒銘於鍾鼎,又圖形於丹青”的記述。
琢玉是需要下一番苦功的,費好些時日和人工才能雕琢而成;而鑄造鐘鼎更是需要精細的鑄造技術,足夠的熔鑄和冷卻時間,鑄件方能“成器”。
雙層鼎上層有翻蓋(殘),四角飾龍,下層門外飾刖足人
正是因為圭璋、鐘鼎,都需要長期雕琢、歷練才能成器,可謂“大器晚成”。
《三國志·魏志·崔琰傳》記載了一則“大器晚成”的軼事:崔琰有個堂弟叫崔林,年少時沒有聲望,親友雖多但都瞧不起他。但崔琰卻很器重他,說:“才能大的人需要長時間才能成器,崔林將來一定會成大器。”
後來,崔林累官至翼州主簿、御史中丞,魏文帝時期還任過司空,果然是“大器晚成”。